何谓先生?达者为先,师者之意。杨绛女士,亦称先生,即是此意。学高为师,身正为范,师范一词,堪比先生,可不慎哉!
龙云先生,笔名垄耘,非彼云南王,亦非抗日将。生于靖边,长在横山。上世纪九十年代,只因高考数学成绩太差,我与龙云老师幸得相遇榆林师专。据说,先生亦是英语底子太薄,而未能硕士毕业后继续深造,也就是说,师生彼此偏科,不迟不早,缘分刚好。
犹记大学期间,我主动申请,负责班级书信报刊等收发工作,其中奥秘只有我知:正在两地热恋中。直至现在,作为一名共产党员,我都在纠结,这是不是假公济私?
初识和叹服龙云先生,是从源源不断的稿费单开始的。那时候,我是一个典型的文学青年,汪国真一句“如果钟情于玫瑰,就勇敢的吐露真诚”折磨了我一辈子,席慕蓉一句“含着泪,我一读再读,却不得不承认,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”我欣赏了一辈子,舒婷一句“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,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”感动了我一辈子。我爱稿费单的指数也绝不亚于初恋情人,但稿费单对我却是若即若离,不冷不淡,偶有收获,极少有超过十元的。龙老师则不然,稿费单上的数目,少则几十元,多则几百元,不只数量惊人,而且尽是国家级知名报刊,歆羡不已啊:老师若要恋爱,经费不是障碍。
自此,我开始特别关注这位能挣稿费的老师,让我颇感意外并一直好奇的是,老师一只脚究竟是什么原因,走路一瘸一拐的。直至现在,谜团依旧。我曾抱怨命运对老师的不公:他曾因为腿上的问题,体检不合格,先后两次被两所大学拒之门外,最后被榆林师专破格录取。我感慨才貌不可两全,同时对龙老师的印象,却由对他作品的阅读以及日常的交往,让岁月把他刻在了我的心中。
毕业后,与龙老师见面甚少,加之他身兼数职,开会偶尔遇面,只是日常的寒暄而已,但我一直在关注他的一切,尤其是他的创作,每有大著出版,我一定要收藏和阅读。目前计有:《点击文学》《文外余序》《说陕北民歌》《信天而游》《女人红》《老榆林》等。
2014年岁尾,为拙编《汉语的魅力——趣文阅读》讨序,我第一次叩开了龙老师的家门。事先虽有同学告知,老师大病初愈,状态不佳,但我还是难捺私心,急于事功,贸然拜访。说明来意后,老师面露歉意:“由于刚刚做完手术,视力严重下降,医生告诫尽量少看书。”我不好再说啥,但多了一个心眼,简单问候后,留下书稿,忐忑离去。
春节刚过,他打来电话,告诉我序已写好,要我电子邮箱,我大感意外,又不胜感激。此书出版后,我专程赠书致谢,他主动表示自己任职的榆林职业技术学院图书馆拟购50套,后来,由于种种原因,未能如愿,但老师的扶掖之心,日月可鉴,没齿不忘。
2018年世界读书日即将到来之际,“名人读书分享会”作为靖边县读书协会的系列活动之一,想邀请龙老师作一个报告,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给他打了一个电话,他的爽快令我激动不已,并且他一再强调,读书协会作为公益组织,成立虽然短暂,已经为推动全民阅读做了很多富有成效的工作,他也不考虑报酬。确实,朋友圈他总是为读书协会的每一次活动点赞,有时还写几句激励的话语,一股股暖流不时总在我心中翻腾。
2018年5月6日早八点半,龙老师在靖边县广播电视局演播大厅作了《谈读书》的精彩报告。龙老师从读书与看书的区别谈起,娓娓道来,如话家常,引经据典,妙趣横生。在讲到读书的作用时,他概括的通俗形象,有两句话让听众过目不忘。一句是:“吃饭长成了你,读书武装了你”;一句是:“一个人的成长,就是读书的结果”。同时举了苏轼以诗调侃张先的例子。据说苏轼好友、词人张先在80岁时娶了一个18岁的小妾,兴奋之余,作诗一首:
我年八十卿十八,卿是红颜我白发。
与卿颠倒本同庚,只隔中间一花甲。
苏轼知道此事后就写诗调侃道:
十八新娘八十郎,苍苍白发对红妆。
鸳鸯被里成双夜,一树梨花压海棠。
诗中“一树梨花压海棠”是老夫少妻的绝妙比喻,也是“老牛吃嫩草”的委婉说法,引人遐思,妙趣横生。龙老师说,这样的故事只能发生在读书人之间。
原定两个小时的讲座,在听众的一再要求下,延长了近一个小时,以致不得不压缩龙老师与听众的互动时间。会后粉丝们纷纷上台,争相签名拍照,场面感人至深。
近年来,龙老师主要致力于陕北文化的魅力开掘,尤其是信天游的抉微和老榆林的爬梳,我以为厥功甚伟,无出其右,令人叹服。文题故曰:先生龙云。